top of page

風聲

  風聲更大了。

  老人躺在燒熱的炕上,身上壓著厚重的毛皮,但他感覺不到一絲暖意。

 

  風在呼嘯,而他宛如身在高空,包裹著凜冽的北風。
  他也不覺冷,冷只是一個概念:北境的寒意,留在記憶裡。

  老邁的軀殼中只有一絲氣息,除了風聲他接收不到其他訊息。


  「爺爺,神鳥回來了,在聖峰之巔。」

  孫子在老人耳邊說著。
 

  這句話把老人喚醒過來,風聲漸遠,話語聲顯。

  長孫已是不惑之年,穿著族長圖騰的披肩,守在他的枕邊。
  其餘都是年輕的小輩們,期盼的臉孔擠滿了不大的房間。

 

  老人的眼神已經迷離,心中卻豁然清晰,望著低矮的臥室天花板上有長年煙燻的痕跡,他顫抖的手指撫過繡滿的記事繩結符號的毛皮。

  五色繡線早已褪色,觸覺也麻木了,只有記憶猶新,多少次他一個結一個結數著,細說一百年前的來客。
  故人盡逝,只有他活到了百年以後,說故事就是他最後的使命,也維繫著他日漸衰弱的生命。

  「通道要開了,你們勇敢去吧。」他說。為了這句話他等了一百年。

  風聲再度靠近,比之前都還要強勁。

  他的一縷殘魂乘風而起,隨風而逝。

bottom of page